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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11月25日 星期四      报料热线:9661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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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得草木心

  ■王优

  白果落在地上,椭圆形的小果子,缀一条纤细的小尾巴,果皮微皱,温暖的黄红色,看起来软糯香甜。有的已被踩碎,皮肉涂地,腥腐之气弥散开来。抬头望望,树上的叶子依旧繁密,却没有了春夏的碧翠,由青转黄的渐变之中,仿佛一阵风来,所有的叶子便会像鸟一样四散飞走,惟余虬枝铁杆独立风中。

  不觉初秋夜渐长,清风习习重凄凉。时光飞逝,不经意之间,霜降已过,深秋已暮。秋处露秋寒霜降,冬雪雪冬小大寒,光阴的年轮又滚过了四分之三。浮生已过半,早已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。伫立于季节的门前凝神遥想,心中依然有淡淡的惆怅。岁月的锦衣温凉如水,不待微风轻拂,它便一寸一寸悄然滑落,当你惊觉,伸手揽握,它早已飘过季节的河流,遁入时光的深海,徒留一袭湛蓝的幻影。

  感慨之余却也清醒自知,花自飘零叶自落,寒暑易节春秋代序,时光从不为谁淹留。草木无心,四时有定,季节从不荒凉——春花秋月夏杜鹃,冬雪寂寂溢清寒。宇宙无穷,盈虚有数。上苍自有安排,一切自有深意。如果内心充盈,恬淡安然,何惧流光易逝年光逼人?何必忧心孔疚惴惴不安?青青翠竹无非般若,郁郁黄花皆是妙谛。

  可是,天地悠悠,有多少人舍得慢下来,停驻匆匆脚步,看看身边的那棵树那株草,听听风的轻吟鸟的絮语,领略自然的静美赏读生命的轮回?

  凝望沉静的草木,我常常忘言。不管贫瘠还是肥沃,不管绝壁还是沙漠,无论沐浴和风细雨,还是遭遇风雷霹雳,它一如既往,淡定而勇毅,在沉默中低眉,在沉默中挥臂,在沉默中把根深深地扎进脚下的泥土或者沙砾。春来舒枝展叶,葳蕤旖旎;冬尽枯黄萎地,零落成泥。安静地生长,安静地消亡。迎风起舞,扣雨而歌,不忧不惧,不怨不诉。

  兀自生长的草木赐我以安静,默默伫立的草木教会我沉默。

  谁没有过跌跌撞撞,谁没有过彷徨迷茫?渺小似粟,蜉蝣如寄,亦要安时处顺,方能不惑于心不困于情。或许苍山隐隐前路遥遥,与其忧心忡忡患得患失,不如宠辱不惊淡然以待。哪怕风雪载途,心中依然要阳光不锈。如果行到水穷,那就坐看云起。像草木一样,落地生根,以简静之心,渡岁月之河。携一份从容,不慌乱不盲从,不畏惧不怨尤;留一份清醒,不贪恋不妄求,不放弃不执拗。拥有一颗安静的草木之心,才会发现烟火日常中的恬淡诗意。

  犹记得那日月下,独自彷徨河畔,跫音幽幽,暮色淡淡。行至桥上,夜风来袭。那么多的草木,在月光下起伏,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,它们从不介意,我亦不觉得赧然。它在悄然生长,我在静静欣赏,互不打扰,各自安好。正如顾城所说:草在结它的种子, 风在摇它的叶子,我们站着不说话,就十分美好。

  想起那些素未谋面的微友,天涯海角,默默关注。白首如新,倾盖如故,没有期待,恰是最好的状态。还有那些擦肩而过的路人,以及身边无需多言的朋友,他们与月光下的草木共同构成记忆里永不褪色的风景。一时长风浩荡,发丝飞扬,灵魂似乎长出了透明的翅膀,与草木一道凭虚御风,只觉清风满袖,快意盈怀,好不乐哉!

  光阴流转,季节变换,若得草木心,何惧寒暑移。每一株摇曳的草木,都悬着一串快乐的密码。携一颗简静的草木之心,行于纷纷扰扰的万丈红尘,方能行止有度,处变不惊。那么,来吧,坐在岁月门前,剪一段光阴,捋一片白云,以安静的笑容为针,以清冽的远意为线,拈来草木花香,还有知足感恩,让自知穿针,用随缘引线,一起绣一帧清雅的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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